崔宝珠站在人群外围,静静地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、光芒万丈的小公爷。
心口那处被撕裂的伤口,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听他问起诗,方才还围着诗稿赞不绝口的贵女们更是兴奋,七嘴八舌地要把崔雪赋往前推。
“雪儿,快,小公爷问呢!”
“就是,快把你的大作给小公爷瞧瞧!”
不知是谁在后面轻轻推了一把,崔雪赋本就有些羞怯,被这么一推,脚下一个踉跄,惊呼一声就朝着赵文靖的方向倒去。
众人发出一阵低呼。
说时迟那时快,赵文靖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,稳稳地扶住了崔雪赋的手臂。
“雪儿,小心。”
崔雪赋的脸颊霎时飞上两抹红晕,她今日穿着一身时兴的淡清色缠枝莲纹样的薄罗裙,发髻梳得一丝不苟,几支素雅的玉簪点缀其间,衬得她气质清冷。
平心而论,崔雪赋的五官只算清秀,远称不上绝色,但她极擅扬长避短,这般清雅脱俗的打扮,配上此刻微垂臻首、双颊绯红的娇羞模样,倒也显得有几分楚楚动人。
崔宝珠看着这一幕,郎才女貌,佳偶天成,多么般配,心口密密麻麻的疼。
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——同样是淡清色的薄罗裙,料子和花纹与崔雪赋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。
出门前,崔雪赋特意拉着她的手,笑语盈盈地说:“姐姐,我们穿一样的颜色多好,旁人一看便知我们姐妹情深。”
可她不喜欢这淡清色,这颜色不衬得她肤色,反而显得她死气沉沉毫无活力。
只是这三年来,为了迎合赵文靖的喜好,她处处模仿崔雪赋的清雅风格,从衣着打扮到举止行为,几乎失了自我。
她以为,只要自己变得像崔雪赋一样,赵文靖总会多看她一眼。
如今想来,真是可笑至极。
她费尽心思的模仿,不过是东施效颦,不仅没能赢得心上人的半分青睐,反而连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。
那边,赵文靖接过那张素笺,目光扫过,唇边笑意更深:“‘接天莲叶无穷碧,映日荷花别样红’,果然是好诗!雪儿这诗才堪称京中第一才女了。”
他毫不吝啬的赞美,引得众人又是一阵附和吹捧,纷纷称赞崔雪赋才情过人。
气氛正好,便有人提议继续行那飞花令或是再作新诗。
这时,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,正是平日里与崔雪赋交好的严蕊芳,眼珠一转,目光在席间扫了一圈,娇声问道:“还有谁的诗作未曾呈上来让大家共赏呀?”
她的视线很快就定格在了角落里的崔宝珠身上,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,直接扬声问道:“宝珠姐姐,你的诗作好了吗?怎么不拿出来让大家也瞧瞧?”
不等崔宝珠有所反应,严蕊芳已经几步上前,一把就将崔宝珠桌上的那张纸夺了过去。
“哎呀,我来看看姐姐写了什么佳句!”严蕊芳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,然后便毫不客气地将那诗高声念了出来:“‘池边有荷叶,叶上水珠滚。红花开一朵,不知香不香。’”
诗句简单直白,甚至有些稚嫩可笑。
话音刚落,厅内先是一静,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。
“噗嗤……这是诗吗?我五岁侄儿作的都比这个强!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