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望舒,我的话可能会说的有点难听。你凭什么啊,你成绩这么差,家里还一堆破事,他凭什么因为你放弃这么好的前途?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他好,就应该放手。”
换来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。
是,夏娴说的都没错。
曲怀霁明明有更美好的人生,凭什么要因为她留在怀城发烂发臭。
过了一会,江望舒听见自己声音发颤:“所以呢?”
夏娴转身望向教学楼,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,恰好覆盖住江望舒脚边的回执单:“我只是觉得,有些人不该成为别人追梦路上的绊脚石。”
她攥紧笔记,指节压得泛白:“你觉得我是绊脚石?”
“我只是陈述事实。”夏娴的语气里带着怜悯,“他本可以成为最年轻的量子物理研究员,而不是留在怀城……处理那些烂事。”
远处传来谈峥嵘的喊声,江望舒看见他举着数学卷子往天台跑。
她突然笑了,语气十分的轻:“你说得对。”
夏娴愣住的瞬间,江望舒已经转身下楼。
接下来的三天,江望舒像刻意蒸发了一般。
课间操时她躲在图书馆,放学时从后门溜出,连便利店的关东煮锅都没再靠近。谈峥嵘在走廊拦住她三次,都被她用“作业没写完”搪塞。
周四傍晚,她抱着作业本路过教师办公室,听见教导主任的声音:“曲怀霁,你最近成绩波动很大。”
“抱歉,老师。”他的声音很低,“会调整的。”
江望舒攥紧作业本,指节压得发白。
路过三班窗口时,她鬼使神差地往里瞥。夏娴正站在他课桌前,手里举着保温杯,杯盖是新换的Hello Kitty图案。
曲怀霁没有回应,继续低头演算。
“舒姐!”张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“谈峥嵘说曲哥这几天都没去便利店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她打断他,作业本重重拍在他胸口,“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。”
“可是他已经三天没去上课了!”谈峥嵘急得跺脚,“帝国理工的教授都发邮件催了,他却天天窝在便利店擦关东煮锅……”
“那是他的选择。”江望舒转身,刘海被风掀起,露出泛红的眼角,“就像我选择离他远点。”
周五傍晚,暴雨突至。
江望舒躲在教学楼后门,看沈寒青和张扬在雨中狂奔,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曲怀霁撑着伞站在五步外,雨水顺着伞骨滑落,在校服裤脚留下深色水痕:“谈谈。”
她转身要走,被他伸手拦住:“江望舒,别躲了。”
“没躲。”她低头看地面水洼,“只是不想打扰别人做研究。”
少年的手指猛然收紧,仿佛指甲要嵌入掌心。
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“哪样?”江望舒抬头,终于和他对视上,“为了处理这堆烂摊子放弃自己的前途,放弃更好的人生,曲怀霁,这就是你说的值得?!”
“够了。”曲怀霁的声音混着雨声,“你明明知道我——”
“我不知道!”她突然提高音量,雨水顺着发梢滴进领口,“我只知道你该去伦敦,该成为科学家,而不是被我拖累在这滩烂泥里!”
江望舒深吸一口气,从书包里抽出那份保送申请表。
“曲怀霁,我们到此为止。”
他瞳孔骤缩,伸手要抓她手腕,却被她侧身躲开。
“江望舒,这句话我就当没听到。等你什么时候清醒了,再来跟我讲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江望舒抬头紧紧盯着曲怀霁的眼睛,“我现在很清醒。曲怀霁,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摆脱周毓安,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。以前没有,现在没有,以后也不会有,你听明白了吗?”